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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连森林(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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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记得他们相遇后的某天,森曾经说过要和他一起去大连,语气是坚定和期待的,还带着一点儿霸道。如果森此刻还在林的身旁,他一定会问他为何如此肯定他会陪着他去呢?然而当时林没有说话,他故意慢下脚步,让森挺拔的背影收入眼中,目光是迷离和爱慕的,还带着一点儿暧昧。那是4月。深夜航行的船像疲惫的兽均匀地打着鼾声,大部分船客在鼾声里闭上了眼睛。林毫无睡意,身边的森已睡了将近两个小时。头歪在座椅的凹处,细密修长的睫毛看得林内心一阵翻涌。他脱掉外套轻轻盖在森身上,轻手轻脚走出了船舱。甲板上空无一人,海天一片黑暗。繁星犹如钻石闪烁着清冷而孤寂的光芒。海风潮湿冰凉,扑面而来。淡淡的咸腥。林打了一个寒颤,双手抱住肩头,仰头望着苍茫的夜色。林,27岁。不再相信爱和被爱的年纪。直到在“等待戈多”遇见森,他预感到会发生什么,与森和他的小店有关。森的店名叫“等待戈多”林知道这是庞德的名句。后来他问过森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森说戈多对他来讲只是命中注定相遇的人那么纯粹。店里有森设计的个性艺术品:老唱片,笔记本,乐器,照片,咖啡杯有些是森将成品加工后的,有些从材料开始都是森一手cao作的。除了这些原创作品之外,还有一角书橱和酒厨,氤氲着知性的淡雅气息。地方不大,却故意弄了多处拐角,探幽的味道尤其浓厚。林初次来时一个人陷在沙发里很久,甚至小睡了一会儿。睁开眼睛时他看到是一张略显苍白的脸,鬓角的直发透着坚毅。周围的空气如此安静,短暂的一刻恍在梦中,林要了一杯红酒,随后出了小屋。林专注的想着过去,森踏着甲板的脚步声他没有听见。森将外套披在了几乎是瑟缩的林身上,温软的双手箍住了林的脖子。轻轻的痒痒含着森手掌的温度,林转过身抱住了森,突兀的骨骼坚硬地硌着林身体的某些部位。他唯一感到的是一种真实,酷似幻觉的真实。森抱着林的手臂没有用太大劲儿,就像和蔼的父亲拥着受到伤害的儿子那般恰到好处。没有语言,身体松开后,手依然搭在彼此的肩膀上。林想对森说的话本来要从嗓子眼里溢出来的,但此刻他没有勇气打破眼前寂静的幸福。他明白幸福这种东西过一秒感觉上却是少一光年的。你在想什么?森面对着无边的黑暗,那句话丢进了大海,又被林拾进了耳朵。没什么,只是睡不着,想出来透透气。其实用不着想那么多,既然决定出来玩,就要玩个痛快,以后是不需要想的,想也没用。我了解这个道理,可是有一种感觉回来了,以前的不甘不舍开始蠢蠢欲动,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好像回到了涉世不深的少年时代那般迷茫。我知道你的心情,虽然和曾经相似,却有着本质的不同,因为你的心不再是清澈见底的,世俗的理智像珊瑚礁一样埋在你的海底,预备随时阻挡你奔跑的灵魂。所以你选择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不选择又能怎么办,生活总会把你推到死角,由不得你。森说这句话时把脸转了过来,面对着林模糊的面部轮廓,眼中迸射的寒光在林看来无比柔和。因为没到旅游旺季,码头的旅客不多,三三两两拉着皮箱消失在出租车和人流中。森决定先找到合适的旅馆再去老虎滩公园,林没有反对。那是靠近火车站附近的一家星级酒店,因为旅行完毕森要乘火车南下。放好行李后,两人先到二楼的休息室喝了咖啡。落地窗外是大连的早春,灰蒙蒙的阴天,草木绿意正是朦胧,一丝不合时宜的萧索从灰色的楼角里蔓延。森看出了林的倦怠,问他要不要休息一下再出去。林说好,森叫他先到房间等他,他下去办点儿事情。林仰面躺在纯白的被单上,他真的累了困了,片刻便闭上了眼睛。当他醒来时,房间里亮了许多,一股香味飘进了他的鼻子。去刷牙吧,吃点东西咱们就出去,我已经叫人把公园的票定好了,森趴在林的耳边说。林盯着森关切而疏远的眼神,扬起双臂想要就势搂住森的脖子,森看出了他的意图,立马下了床。林怏怏地来到卫生间,用冷水洗了一把脸,又漱了漱口便出来了。床头柜上放着一碗加州牛肉面和一个肯德基汉堡,汉堡的包装纸被油渍浸得透明,林的肚子响了一下,才想起上顿饭还是昨天中午在北京站吃的。你真的27岁了吗?森看着林油渍麻花的双唇自语。您要不要看看我的身份证,警察先生!林说着就去翻兜,也不管油亮亮的双手。森笑着刚想制止,手机响了,不是自己的铃声。林掏出手机,屏幕上“老婆”两个字像跷跷板一样上下跳跃着,弄得林措手不及。半晌,铃声依然不死心地响着,林只好摁了接听。森静静听着林面不改色地撒谎,突然间一种熟悉的负罪感袭来。本来在林接完电话,森想说一句“你女朋友真关心你”之类的话打趣的,忽愧疚感让他想起了城,那个为他失去生命的爱人,于是瞬间没了兴致。林看出森的脸色有些不对,便幽默着宽慰,没有关系的,绝对不会穿帮,我的演技没得说,这辈子没当演员算是埋没了。森苦笑,穿好外套示意林准备出门。微小的风夹着寒意。路边银杏树的叶子才度过萌芽状态,干净的马路显得清冷。老虎滩公园到底比别处热闹一些,彩色横幅写着怂恿的宣传语,卡通装扮人引得一群小孩子围观。门口的检票员穿着蓝白相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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