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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多少岁月让我们老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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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节到暮春了,京城的天气早晚时候还是冷的。从北方流窜过来的浮尘浮游在大街小巷,天上的太阳总是淡红色,像日晕。每天在城铁上承接着日升日落,也衔接着床与办公桌的距离,日子在一来一去之间度着。城铁出了五环,两旁是荒野,在荒野之中的有几株零散的桃树。春来得时候,桃树开着嫣红的花,如今暮春了,桃花落了。虽然是迟迟艾艾的落,毕竟还是落了。望着暮春的京城,我竟有了一丝疼痛。我在京城看过五次春去春又回。平常日子总是荒芜的过去,一细数,不禁一惊。人向来不愿细算时光,宁愿懵懂的过。因为一细算,似乎光阴滔滔就这样在无知无觉度过了,一生都没什么里程碑。今天同于昨天,昨天同于前天。站在某个时间点上,闭目一想,暮年好像就徘徊在门外,说不清哪个时间就会破门而入,恐慌惊悸缠绕在心头。所以,某日重读杜格拉丝的情人时,小说一开始就劈头盖脸的说:“我已经老了。”这句话如无坚不摧的利剑,直抵心底,竟然有一种云垂海立、石破天惊的感觉。上小学的时候,地理课本上标出:一九九七、一九九九年我们收回香港、澳门。那时心想,九七、九九,噢,简直如同下辈子般的遥遥无期。不要说这个,就是想自己长成十二岁、十三岁,也是感觉遥远的没有边界。可是,一转眼五星红旗从香港、澳门升起的日子跟等待的日子差不多了。二十世纪末的时候,我在北方边疆小城读书。当时,大家脸红脖子粗恨不得动老拳的争执,到底是那一年算二十一世纪开始,是零零年,还是零一年。现在想想,当时的争论,有点可笑。如今,哪一年算开始已不太重要,我们已经站在零六年的中央了。大学生活恍惚还在眼前,可是想起它的时候,却用的是“怀念”这个词。怀念,似乎自己还可以嗅到那些时光所散发出的香味,但那香味如同写在纸上的字,纸与字如同浸在岁月的河里,都变得脆黄。这就如我们去看童少年所崇拜的明星一样,当年的成龙、周润发、赵雅芝多么的年轻、鲜亮、帅气,而如今看神话里的成龙已经是老胳膊老腿、老的一塌糊涂,周润发的造型也是花白的胡子,赵雅芝的老态也从脖子里峥嵘而出了。曾经唱的那些歌谣,如今无人再唱起,偶然去ok一把,电脑上一搜竟然都是赫然标明“怀旧金曲”同学聚会尽是携家带口,身子窈窕的同桌的她,凸起了小腹,用腻子般的脂粉也抹不平的眼角鱼纹,鱼纹像松了的皮条,拉皮也拉不紧。“绿树成荫子满枝”这吉祥的话,从嘴里说出来怎么就带着涩涩的味道了。聚会成了怀旧大联欢,大家说着当年如何如何“当年”一个词便成了光阴漠漠的怅然。其实,我不是想说光阴流逝的感慨,那已经丧失了本质的意义;我是想说,自己没感觉到时光流动啊,怎么就站在了三十岁的门槛前了呢?三十岁,我们已经一只脚跨进了门槛里,跨进去的将永远无法收回了。当我们清醒的认识这一刻起,我们像是被岁月抛弃的孤儿,站在旷野上看着那个“我”在一步步走远,直至消隐。午夜里,我们躺在床上,似乎听到血液在汩汩的流动声,像时光河水,一分一秒的为生命做着加减乘除。若干年前,我们把三十岁看得那么遥远,好像要用一生时光去奔走才能抵达的岸。可是,现在我们就像被一只贪嘴的猫盯住的肉,说不清那一会它就偷偷溜进来,叼起来吃掉。恐慌的心像一只刚被抓住的鸟,扑着翅膀,欲飞不能,只能等着被关起来。以前它是蹑手蹑脚的走来,把我们的十岁、二十岁带走。而今,我们清醒的听了它踏着沉重的脚步,一日日一步步逼近,我们如那法场上就义的人一样,在等待着刀落的时刻。

从某一刻我们惊奇的发现,祖辈的那一代的大树上人如凋零的树叶,只余下几片残叶在风雨中飘摇。死亡威胁到我们的父辈,我们面前曾经巍峨的山佝偻了腰,霜白了头发,目光曾经对我们的严厉变得柔和与充满期望。在我们无知中,他们度过了四十、五十,如今向六十上去寻找自己的音符了。从某一时刻起,我们书写的文字从畅汗淋漓的神采飞扬,变得凝重;我们写出来文章变得沉静,从中嗅到了一丝苍凉;我们的歌不是那么轻快了,变得越来越抒情;我们的腰肢不在那么灵活,翻跟头、倒立等等都不再去做了;我们走路不在左摆右晃,开始一步步沉稳的走;我们不在为赋新词强说愁了,那一丝薄凉无论怎样的修饰也无法掩饰住了;雁过长空,霜覆绿叶,只剩下一声淡淡的言语:“天凉好个秋”三十岁成为那繁华一转身的薄凉。三十岁,可以嗅到了时光之刀的血腥味道的年龄。过去我们用成熟包装青春的张扬,如今我们用青春包装开始松动的筋骨。三十岁,我们不说苍老。无论从年龄还是心态,我们不可能把自己归类到苍老一伙里。是的,我们还年轻,虽然这个年轻不同于青春的张扬,也不同于四十岁的强说。这个年轻是内敛的、沉静的,可是总觉的这个年轻有着暮春的落寞。它好似一道鸿沟,把我们划在了公元前与公元后。公元前与公元后有差别吗?我想是没有的。它如同历史中的光阴,帝王将相依旧在血腥里争名夺利,耶稣在遥远的西亚不过是创造自己的神话而已。二十九岁和三十岁有质的区别吗?如果不去刻意的质问,应该也是没有的,日生日落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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