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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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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砚尘张了张口,却见面前人眉头皱得更深。

再三重复了几遍后,那姑娘方才明白他说了什么,她掩面偷笑了下过去倒了杯水递给他。

邓砚尘面上一红,此时此刻他方才意识到,自己蹩脚的乡音在京城,在这座将军府中显得那般格格不入。

自那以后,他学习着周围人的交谈声,努力的去记住每个字的发音和语调。他将语速放得很慢,从而保证听起来标准又正常。

初来没几日,邓砚尘明显的感觉到沈夫人不喜欢他,因为每每见了他,她都会拂袖而走,亦或者是去找黎瑄吵架。

府中的女使仆人都是沈夫人一手带出的人,看沈夫人的脸色行事,黎瑄不在府中的日子里,整个府内上下没人同他讲话。久而久之,他变得沉默寡言,谨小慎微。

直到一次偶尔间黎瑄发觉了他在练枪上的天赋,开始每日带他去校场同一众新兵聚在一起练习。

这些新兵是从各个地方招募过来的,其中不乏有他的同乡,后来没过多久他以方便练功为由,留宿在校场很少再回将军府。

那年新岁,黎瑄带着他去往靖安侯府送岁敬。

一路上,邓砚尘捧着礼盒跟在黎瑄身后不敢多言,更不敢肆意地抬头看。

玄甲军赫赫威名,即便他没来到京城时也是有所耳闻,他也曾暗自想象过能带出这样一只精锐部队的人究竟是何模样,但此番当他一脚踏进靖安侯府时,心中却极为惶恐。

所幸,靖安侯夫妇平易近人,对他嘘寒问暖甚是关心,还送了些小玩意给他嘱咐下人带他过去取。

当他一脚迈入庭院之中时,一个粉妆玉砌的女孩子挡住了他的去路,嚷嚷着让他也给她送一份岁敬。

邓砚尘看着她通身贵气的打扮,猜想她必定是靖安侯的掌上明珠,因着她的身份,他同意了她的无理取闹。

他想,不过是哄一个小他几岁的孩子而已。

邓砚尘觉得她板着脸一本正经恐吓他的模样有些好笑,不禁逗她道:“我的确忘了给许姑娘准备岁敬,怎么办呀?”

他一时放松,讲话时漏了乡音。

尚未等他做出反应纠正时,见那姑娘走进了几分朝他笑道:“你说的是哪里的话,真好听!”

邓砚尘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

“家乡话,我出生在江浙一带。”

小姑娘愣了愣,思考道:“啊,南方啊你们哪里是不是有开着大片大片红色花朵的山茶花树啊?”

邓砚尘点点头,“对。”

小姑娘撅了噘嘴,失落道:“我还从未去过那边你们那里的话真好听,软绵绵的像是在唱曲儿,我喜欢听你讲话。”

说不清当时的他是一种怎样的心情,邓砚尘只知道自己听了她的话后轻松的笑了起来。

临走时,小姑娘再次叫住了他。

她朝他挥了挥手道:“我叫许明舒,你可不能忘了我们的约定,明年这会儿你一定要过来带我一份岁敬!”

闻言,邓砚尘转回头在那个名叫许明舒的姑娘眼中,看到了几分似有似无的期盼。

他心里生起一阵暖意与柔软,此时此刻方才意识到偌大的侯府里只有她一个小辈,还是个身处闺阁不能随意走动的女孩子,邓砚尘太明白这种寂寞的滋味了。

他应了声,转身似是洒脱地朝外走去。

没有人知道,这个孩童般的幼稚约定如同一刻微弱的种子栽进他心里,每一年的花开,便是寒冬他们再次相见之时。

邓砚尘这场伤寒来得凶险,在这之前他已经有几年没生过病了。

少年人火气盛,一直自视身强体壮整日不穿冬衣在校场乱晃。

长期高强度的训练和紧绷着的神经一经松懈了后,身上各个未得到良好处理的伤口出现发炎,疲乏如潮水般席卷全身,他发着高热昏睡着,一睡就是三四天。

偶尔尚且有意识时,府中的小厮会将他扶起来喂些骨头汤来喝。

许明舒这几日也没闲着,她观察邓砚尘手臂上的伤,猜想是比武时兵器挤压划伤所致。

他平日里不带甲,自己也不是很在意这些事,手臂上的绷带系的歪歪扭扭,伤口也是草草擦了药,没能得到好的处理。

她叫人寻牛皮层层压缩再经打磨后按着他手臂尺寸制成一对臂缚,比铁甲分量轻上许多不说,还能有很好的保暖效果。

这日晌午,许明舒坐在窗边给一对制作好的臂缚点缀上花样,在内里绣着几朵红色的山茶花图案。

原本在边角处绣了邓砚尘的名字,几经犹豫后还是拆除了。

战场上刀剑无眼,他跟着黎瑄在那里出生入死也就算了,她不想让连他的名字也在刀尖处打磨。

她想要个好兆头,她要邓砚尘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也能平安无忧。

房门处传来微小的推门声,许明舒侧首过去看,只见三叔家中那个奶团子正正穿着里衣,手里握着竹蜻蜓站在门口歪着头愣愣的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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