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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傅见他明白了,当即笑道:“正是如此。”

与此同时,在距离鹿鸣厅不远的一处厅堂中,也坐了不少人。

他们都穿着官服,有些在喝茶,有些在低声说话。

越过一座落地罩,又是一处厅堂,这里也坐着几名官员,显然官衔比外面的那些人高,正是以何有道为首的一众考官们。

“苏大人怎生还没到?”

苏懋乃这次主考官,他未到,其他人是不好处置的。

“还是再等等吧。”

正说着,一个仆役匆匆走进来,对何有道禀道:“大人,鄂将军说今日有公务在身,就不过来了。”

鄂毕河乃建京将军,总管建京辖下所有军政事宜,这种场面按规矩督学衙门是要告知对方的,但人家不来也是正常。

这边仆役刚下去,又上来个小吏。

“大人,时间到了。”

鹿鸣宴可不光是为了给新晋举人庆贺,其实也是一种古礼,什么时候开宴,自然也有章程。

主考官不在,这里又是督学衙门,自然是以何有道为主。

他略微沉吟一下道:“要不诸位大人先去?本官在这再等等苏大人。”

“那就有劳何大人在此等候了。”

等众人走后,何有道露出不悦之色,道:“再派人去看看苏大人怎么还没来?”

“是。”

过了一会儿,一个仆役急急忙忙跑了进来。

“大人,小的去问过了,苏大人昨夜犯了腹疾,实在是出不了门,让小的给大人转话,说这次鹿鸣宴有劳大人主持了。”

“腹疾?可是严重?”

仆役摇了摇头:“这小的就不知道了,是苏大人身边的下人说的。”

何有道便未再继续追问。

心想他苏懋不来正好,这一科的举人都拜我为座师。又想苏懋也实在可怜,累死累活数月,如今倒便宜了他。

为何会有这么一说?

看似考官十分辛苦,舟车劳顿,还被朝廷防贼似的防,却是被人抢着干的好差事。

无他,文官中最是看中座师门生这一关系。

什么是座师?

一旦忝为某省主考,这一科乡试所有中举之人,都得拜主副考为座师,房考官为房师,也因此才会有某某官员桃李满天下之说。

这都是日后为自己仕途增添资历的大好事。

就比如那前首辅谢宏丰,可谓位高权重,当年他初入仕途,取中他的人不过是个翰林官,谢宏丰升为大学士时,对方也不过才五品。

可哪怕是五品,堂堂首辅见到也得恭恭敬敬地叫一声座师。

当然,如谢宏丰这样的人,千里无一,但这恰恰也说明了官员若能被点为考官的好处。

何有道站了起来,端了下官帽,整了整衣袖。

正打算离开去宴上,这时又有人进来了。

“大人,周大人突然腹疼不止,说要回去找大夫,鹿鸣宴就不参加了。”

怎么又腹疼?

不及何有道细想,又有一个仆役跑了进来。

“大人,曹副都统说他夫人生孩子难产,他得赶回去,顾不上鹿鸣宴了,让您见谅一二。”

又有人跑得气喘吁吁进来禀道:“范大人也腹疼了。不光范大人,还有朱大人。”

“怎么都腹疼了?难道他们是在一个锅里吃饭?!”何有道怒道。

周、范、朱这三位大人,都是这次的同考官,和苏懋一样,都是京里派过来的。他们到达建京之后,就入了贡院,放榜后,又住进了会同馆,要说在一个锅里吃饭,还真能扯得上关系。

“那曹鹏长都五十多了,他夫人今年几许?怎么还生孩子?”何有道又道。

曹鹏长曹副都统乃此次乡试的提调官。

下面几个小吏仆役,你望我我望你,都答不上来。

“罢罢罢,他们缺得,本官缺不得,还是先去赴宴。至于你们,等会儿代本官前去慰问一二,既然知道了,不过问总是失礼。”

与此同时,督学衙门中,两个身穿官袍的中年男子手拉着手疾步如飞。

“子虚,你拉我走做甚?难道你真是腹疼?可你现在这样……”

“你赶紧给我闭嘴,先离开再说。”

两人出了衙门,坐上车。

连车夫都被两位大人行事匆匆的模样,给吓得不轻。

“现在你总能说了吧?”

周成轩周子虚周大人,同时也是翰林院五经博士之一,如今不过是个正八品的官衔。

但他们这种官清贵,干的要么是给皇帝皇子们讲解经籍、製诰史册文翰,要么就是出京为某省考官。以他如今的资历,主考官是当不上的,当同考官攒攒资历是可以的。

若说大世面是绝对见过的。朱范与好友相识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他惊慌成这样。

“先不慌说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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