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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奥斯!卡奥斯!”艾登一路飞奔回卡奥斯的小屋,“我今天受到安布罗斯神父的表扬了!”

他咋咋呼呼地闯进来,手中攥着一套铁制徽章。一枚是太阳,一枚是月亮。艾登举起徽章,骄傲地把它们展示给卡奥斯看。他身上洋溢着天真的快乐和热情,叫卡奥斯为之瞩目。

忽地,一声怪叫伴随着扑棱翅膀的声音响起,某只乌鸦一个俯冲冲进两人之间,叼走了艾登手上那枚闪闪发光的小玩意儿。

“哇!克劳!”艾登气得大喊,“你这个坏东西!快把它还给我!”

乌鸦飞高了,转而歇落在一只吊笼上。吊笼中放着卡奥斯从亡者河畔挖来的细沙,种着死者之花。这花已经盛开,但在普通人眼里它就只是一团模糊的幽蓝色幻影,靠近它的人会感到一种令人困惑的恐惧和森寒。这种阴森的寒冷生自四肢百骸,同时也发自心间,叫人无端感觉恐慌。

乌鸦张开一侧翅膀,用喙梳理羽毛。它单脚立在笼上,用那副破锣嗓子朝艾登“嘎哇嘎哇”叫了两声,大声宣告那枚徽章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它把我的月亮徽章吃掉了!”艾登快气迷糊了。他拨开周围的吊笼冲过去,伸手要将这顽皮的鸟儿驱赶下来,“克劳,你赔我的徽章!”

手还没碰上笼子,艾登的目光不自觉地被面前的蓝色吸引了。笼中那朵花不知道为什么让他感觉好冷。

艾登怔住。这片幽蓝色在他眼前时而朦胧幻惑,时而清晰可闻,他仿佛依稀透过这朵花的影子看见了一条波光粼粼的长河。一轮巨大的月亮垂在河上,一半沉在水面以下。这里的夜无星,无风,河面上没有雾气,艾登看见沿河摇曳的一大片盛放的透明花朵。有些花形似风信子,有些形似百合,还有紫丁香、玫瑰、风铃草等等,等等,一眼望不到头。艾登还看见了逐渐向河畔聚集过来的无数白色人影。它们是无法安息的僵死之人,是身体被侵蚀风化的不死者,是抛弃了肉身的幽灵。它们走入河中,向那占据了半个夜空的巨大月亮涉水而行。但它们只能无限靠近月亮,却永远也碰不到月亮。

艾登不曾见过真正的月亮,在这个时代,没有人见过。但艾登却在看见它的瞬间明白了,这就是月亮。静止的月散发出柔和的,淡淡的金辉,细看之下却有无数骨爪状的带钩的黑色锁链攀在月盘表面。这些黑色的爪和锁链交叉收拢,将月抱住,将月禁锢。

艾登感到悲伤。

“呃,卡奥斯……”艾登恍惚间喃喃道,“我好像看见了……我们的月亮。”

艾登的手还没碰上笼子,忽而被另一只手握住了。卡奥斯站在他身后,轻声问:“艾登,你在哪里寻觅月亮呢。”

艾登怔了一下,回过了神。这个房间里还有许多吊笼,一些隐没在阴影中,一些被抬高了,悬在更高处。它们的光都看不清了。艾登抽回手,问:“这些笼子里都装着什么?”

卡奥斯回答:“一些漂亮的花。”

卡奥斯脸上带着奇异的微笑,他丝毫不觉得他正在讲述的是常人无法想象的事情。他只看见了美。“只有在亡者河畔才能找到这些花。它们是吸收了灵魂之火,在月之潮汐的影响下绽开的花。魔法笼是为了保护它们。如果不将它们与生灵的世界隔绝开来,它们的力量很快就会消散,花就会凋零。”

“亡者河畔。”艾登念叨着这个名字,回想那些白色的影子。他回忆起安布罗斯神父曾说过,太阳带来生机,使生者降生;月亮则引渡亡魂,使死者安眠。只有当太阳和月亮同时发挥职责的时候,这个世界才能在生与死的平衡中生生不息地运转。

那些教义中还有大段的艾登无法理解的深奥内容。现在的艾登只是想着,是谁锁起了月亮,又使太阳也不见了呢?是为了什么呢?

“假如我死掉的话,我也可以变成幽灵,去往亡者河畔吗?”艾登问。

“假如你死掉的话,我会很可惜。”卡奥斯回答。卡奥斯语气轻松,道:“但我不会让你的灵魂流落到亡者河畔。”

艾登不明白那意味着什么。如果不死掉,那自己要怎么才能去亡者河畔解救月亮呢?但没等艾登再问,卡奥斯就已经招了招手,向已经看戏好一会儿的乌鸦说:“好了,克劳,还给他吧。那东西可不是你爱吃的。”

乌鸦展开翅膀抖了抖。它脖颈上那些漆黑却带有光泽的羽毛全都簇簇地抖动。作为回答,乌鸦又“嘎哇”了一声。它张开嘴,像吐出什么有害物质一样,将那枚藏在嘴里的月亮徽章吐了出来。

艾登俯身捡起徽章。

“恶。”艾登黑了脸,“全是口水。”

艾登拿袖子去擦月亮徽章,只把太阳徽章递给卡奥斯。“好吧,我本来是要给你看这个。”

艾登絮絮叨叨地向卡奥斯说起:“安布罗斯神父今天表扬了我。嗯,起因是,安布罗斯神父让我和杰克来一场‘公平的’比斗。然后我赢了他。”

“但我觉得还不够解气。有几个家伙总是爱嘲笑我,讲我们的坏话。于是,我又向其他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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