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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徒(8 / 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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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荒诞而美丽的梦。

他的母亲因为生产时的意外,身体一天天的垮了下去。而身体的枯槁,带来的是精神的崩溃和心理的自伤,俞悦患上了严重的产后抑郁。

周予生看着他深爱的妻子曾经明媚美丽的双眼慢慢变成一滩死水,看着她原本年轻的肌肤爬满了皱纹,看着她的秀发变得杂草一样憔悴枯槁……看着他的俞悦,不再愉悦。

他痛苦地看着眼前的人,却不敢触碰她。她会尖叫着挣脱他的怀抱,把自己缩成一团,藏在沙发的缝隙里,怎么也不肯出来。他也不敢亲吻她,她会满脸泪水地用她锐利的指甲抓花他的脸。当她冷静下来,她就会恢复成那个没有生气的人偶,眼神空洞地盯着某处发呆。但只要听见幼小儿子的哭喊,她就会立刻用力地抓自己的头发,发出凄厉而尖锐的悲鸣。

他整个人生都在追求的人,他整个童年、青春、余生的回忆,他用尽力气去爱的女人,此刻正痛苦得恨不得去死,可又因为她所谓的孩子而不能死。她正如此煎熬,如此痛苦!

他怨恨阴毒地看向角落里哭着哭着睡过去的杀人凶手。

周述小时候听到的最多的话,就是“你怎么不去死”。

很难想象,当别的孩子的童年充斥着零食、玩具和笑声,他却要小心翼翼地用不太干净的袖子遮住青色的伤痕。

他也以为自己可能做了什么错事,也傻兮兮地,用一个孩子笨拙而纯粹的真心去讨好本该爱护他,照顾他的,他最亲近的家人。

可是有什么用呢?他手指烫出好几个水泡才做好的蛋炒饭,小心翼翼地端到妈妈面前。没有人教他,或者说……这个家里,根本没有人在乎他。他偷偷翻出压在抽屉最里面的菜谱,翻着翻着,突然冒出一个念头——给妈妈做顿饭!妈妈吃了他做的饭,一定会笑出来吧。

他好久都没有见过妈妈笑了。

还冒着热气的碗端上茶几,他力气小,手短,够不到铲子,总是被锅沿烫到。他悄悄用袖子藏住那些伤口,仰起那张有些苍白的小脸,褐色的眼珠透着纯净的水光,亮亮的,满怀着孩子的期待。

下一秒,穿透耳膜的尖叫声响彻整个屋子。

“啊!啊!滚!你滚!你想干什么!啊啊啊啊!”

周述呆愣在原地,看着溅得四处都是的饭粒,一时之间忘记了该从她的眼前消失。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袖子下藏着的,脏兮兮的手,还有手上烫出的水泡,眼前的视线突然就模糊了。

女人疯狂抓着自己干枯的头发,瞪大双眼。口水从她的嘴里一点点流出来,夹杂着野兽一样刺耳难听的嘶吼飞溅出来。她推翻着,破坏着眼前的一切,茶杯,相框,杂志,抱枕……所有她目光所及的东西都被她撕毁扔掉,连同眼前她的孩子,她也一把推倒!

“嘭”地一声,门开了。爸爸回来了,但妈妈的尖叫一直没有停。努力仰视也看不清的爸爸,一脚把他踢翻在地上……

爸爸妈妈,我好疼啊。

……

腐烂而泥泞的土地,能长出娇艳的花吗?

长出的,只能是恶臭枯干的藤蔓。

周述以为,自己会一直烂下去,直到他的身体也跟那滩泥难舍难分,他这一辈子才算灿烂辉煌。可是总有那么一点阳光,偷偷的,没有礼貌地不请自来。

他被人连拉带拽进了厕所,兜头灌下散发着一股腥臭味的拖布水。手按在腥臊的地砖上,浑身湿透。他颤抖着捏起拳,反锁的厕所门却被一脚踹开。

走廊的光透了进来,把少年干净的轮廓映得清晰。

“都堵在厕所里干嘛?别人上不上了。”冷淡的声音透着些许不耐。

霸凌的那几位都知道他家里有钱有势,也不敢多说什么,丢下句“算你走运”就溜出厕所。周述嗤笑一声,笑得门口那位低下头瞧他。

“还不走?看我上厕所?”程悉靠着门框,平静地看着他。

好像看不到他身上的脏污一样。

多俗套的剧情。

可是周述忍不住去抓紧这道光。这很正常,他想,生物都有趋光性。

但是当他一次次的跟踪他回家,一次次午夜梦回眼前都是程悉汗湿的绯红面庞,一次次忍不住带回程悉触碰过、使用过的物品,他终于惊恐地发现,基因还是很强大的。

他果然遗传了那个男人的阴鸷,变态和偏执。

“你……没事吧?”察觉到身边人的不对劲,程悉皱了眉,轻轻虚扶了他一把。

周述一惊,连忙道“没事没事”,把自己的胳膊从程悉怀里拉出来。

程悉环顾四周,把周述的帽檐又往下按了按,拉着他往入口走。旁边响起女生们的鬼叫和朋友“哎你干嘛去”的叫声,程悉没理。

旁边这人抖得跟筛子似的,还在冷气不要钱还黑漆漆的鬼屋等什么?等着拖一拖直接住院去?

周述被他拽了一路,终于拽到门口,迎面扑来的热浪让他脑子清醒了几分,这才发现原来是原路返回。

周述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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