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春山 第108节(2 / 3)
放在里头再反复淘洗,最后压出汁水,压到没一点汁才好。
这样出来的红花黏成一团,上手捏成饼,采了干青蒿盖上一宿,之后慢慢阴干后也不会发霉。
所以这几日苗阿婆都在忙这事,一进染坊,到处都弥漫着酸烂的味道。哪怕那些红花饼搁在单独的房间里,都掩盖不了这股臭味。
苗阿婆见姜青禾一副要呕的表情,笑了声,“待久了你就闻不到了,先煮料,俺先试试。”
她往灶里添柴时说:“人出去走走多好,得在镇上待一待的,苗苗你也别想太多,能赚咱就赚,染坊的事也别操心。”
苗阿婆的语气很温柔,“你只管去做你该做的,染这些草婶都给你包办了,羊毛染了,拿去叫大伙给搓着哩。”
“土长也叫人收了各家的麦秆,全都凑在一堆了,眼下还不是割芦苇的好时候,高粱不能收,可各家拿出了上年晒干的高粱叶,没要钱,只说用着呗。”
苗阿婆起身往锅里倒着染料,将她没在的时候大伙做了啥一一跟她说了。比如大热天汉子下完地,又一起进山去割灯芯草。这种草茎细又天然绿油油,编出来的扇子也别有风致。
有的就领着孩子去河滩边上,又或是柳树丛生的地界,折适合编织的柳条,有空就去折一堆捆好。
妇人齐心协力将这些柳条和灯芯草晾晒出去,这种细柳条得浸泡后,将皮剥开,实在没办法剥的,拿一把小刀在木板上反复刮皮,一点点刨,费时又费力。
而且这活计是她们自愿做的,只有搓羊毛线才是有钱拿的,可她们照样干得乐呵呵。
眼下社学没有学生了,改成把式学堂后,早先大伙很抵触来这里,可一趟趟往这走后,他们也都习惯有个地方坐着闲拉呱。
而且他们见社学破破烂烂的,哪哪都不咋样。有些人家拿了盖屋还有剩的瓦出来,几个汉子搭了梯上去盖瓦,将碎掉的瓦片给扔掉,一层层叠好。
也有拉着牛车,几个哄伴去挖土,顶着热天烧了两天的窑,烧出一堆砖块,把篱笆院墙给拆了,又新砌了一圈。
然后给院子大半铺了砖,其余的平整土地,尤其后院给倒了土,叫周先生可以种菜。
还换了门和窗,如今真是大变样了,桌子也请了徐祯做成好几张圆桌,大伙可以围着说话,站台加高,更叫人看得清楚。
所以如今晚上闲暇,妇人都会来这里,拿了羊毛线,又或是柳条还是灯芯草或麦秆,要么用拨吊转羊毛线,要么是拿了柳条开始编。
正是这地让大伙都聚在一起,编东西时也能相互多瞅一眼,你学学我咋编的,我再从你这上头改一改。
等有些编筐一出来,摆在一起,自然发现花色比前头竟要好看不少。
有转羊毛线的妇人瞅着那小巧细密的编筐说:“要是搁市集上看到,俺能多瞅几眼,说不定真的会买哩。”
“这色你都想买了,染了色编的那你不得上手抢,”枣花婶笑话她。
可她的话让大伙都陷入了幻想,草真染了红,那编出来得多好看。
她们一时无比期待染坊能染出色来。
可这头进行得不算顺利,玉米皮和高粱皮毫无疑问是最好上色的,可眼下压根没到采收的时候。
芦苇杆厚重皮光滑,染色并不好染,哪怕反复在染料里浸煮,都很难吸色,染出稍微艳一点的红。
至于麦秆,浸水后上锅反复煮,倒是能染色。但颜色不好,得多次染,明矾上去固色。
麦秆的茎杆太小,压扁编出来也小巧,所以后头姜青禾想要宽杆,先在麦秆上划一刀,找了那种小铁炉,倒了热水进去,控制热度烫平整,再染色就能很快两面上色。
但得一一记着放了多少水和红花饼染出来的,不然到后头会发现,每一批的都不一样。
姜青禾跟苗阿婆忙活到很晚,出门时月亮都爬上了坡,她们两人走在被风吹的摇晃的月儿地上。
快到家时苗阿婆拉着姜青禾的手说:“好好休息,别累着自个儿。”
“没了你,谁还领着大伙一起走啊。”
姜青禾感受着她温柔粗糙却有力的手,轻轻嗯了一声,她不会的。
从后院回了家,只有木工房的那扇窗还亮着灯,时不时传来铲木头的声音,徐祯在做铺子要用的柜子,连夜赶工。
“回来了?”徐祯听见声音,抖抖身上的木屑,他收起刀具,还不忘问她,“饿了没,给你下碗挂面。”
“来两碗,卧个蛋”,姜青禾早就饿了。
一个生炉子,一个拿挂面,大半夜吃了带溏心的蛋,呼噜噜嗦完一碗面。
没急着睡,徐祯去扫木工房里的碎屑,姜青禾坐在他刚才坐过的椅子上,拿着笔开始记今天走的那几家,红头巾、红纸以及各种零碎物品的价格。
她卖东西当然不能乱定价,得照着市价稍稍增减,不然一通乱喊价,或是一味得将价格压到最低,那除了扰乱市场外,没有一星半点的好处。
她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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