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两败俱伤

下课的音乐响起，陈斐走到林松潜桌旁。

你说今天吃什么好？毫无新意的对话，他自己都厌烦。

我今天约了人，抱歉。林松潜站起来，不过我可以陪你走到食堂。

陈斐下意识以为他要陪陆泉，吃个饭还约，你们真是在看到他平静的神情时，他顿住了，不是陆泉？

林松潜笑了笑，两人一起往外走，不是，在学校我不会烦她的。

听出这话的言下之意，陈斐被酸得牙根直痒，但他聪明地没有再问。只是有些好奇对方是谁，作为林松潜少有的朋友之一，自然知道他的真面目。好在图兰画廊是个亘古不变的传统行业，并不需要太多的应酬，所以他的冷漠孤僻在交际圈勉强没有暴露。

其实陈斐一直觉得林松潜不适合商业应酬，或者说当一个经营者。但他没有立场去说这件事，便只能藏在心里。

走廊窗外的急雨模糊了视野，所有的高楼马路都装进灰色的透明水迹，在玻璃上交织滑动。

陈斐不禁抱怨道：从早上开始，这雨就没有小过。

等待前面的学生离开，两人也从伞架里抽出自己的伞。陈斐注意到旁边一把黑伞的金鸟手柄，不由挑了挑眉，和一旁的林松潜默契地对了下眼神，便一起下楼了。

他本想和林松潜吐槽一下那把伞，但当他一到食堂楼下，就被吃什么这个灵魂问题彻底压倒。

林松潜见他左右为难，恨不能挠头搔耳的样子，提议道：二楼今天有咖喱饭，怎么样。

不不。他迅速拒绝，朝林松潜摇摇手，你去约吧，我再纠结会儿。

见状，林松潜只好无奈地拍拍他的肩膀，自己走上三楼，取了点草莓端着餐盘走进一个包间。

不出意外地看见乔冉已经坐在里面。因为他的教室在五楼，乔冉的在三楼。

乔冉餐盘里的是蛋包饭，上面用番茄酱画了一个幼稚的爱心。听到动静，他抬起那张纯洁淡漠的脸，清透的眼睛让林松潜一阵反胃。乔冉绝对是他见过最会伪装的人，有一张极具欺骗性的脸。

他坐到乔冉面前，本想拿了陆泉的校服就走。可是看了看他身边，却没有类似纸袋一样的东西，出于习惯，他还是礼貌地说道：谢谢你来。

乔冉还没有动勺，平静地迎向他，这里只有我和你两个人。

他平和的挑衅并没有让林松潜不快，反而让他产生了些轻蔑的笑意，这才是乔冉的真面目。

好吧，那我直接问了。陆泉的校服呢？

我没有带来。我把它送去干洗了，可能要两三天。

林松潜蹙起眉间，勾起不理解的笑意，那为什么不直接在短信里说？

乔冉的眼神凝聚出冷意，低沉的声音暗藏警告：以后请不要搅乱我和陆泉的约会。

那是约会吗？林松潜不以为然地轻蔑一笑。

我们本来在画室，然后去我家玩，乔冉的态度始终平静，在酒吧我们一起跳舞，本来很开心，直到你来。

我很好奇为什么你能找到那家酒吧。你在监视她吗？为了攒足气势，他提高了声音：你有什么权力这么做。这根本是犯罪，如果有需要，我会报警。

林松潜似乎被他突然的质问吓住，眨了眨眼睛，竟一一解释道：你可能不清楚我们家的情况。我和陆泉的手机有定位是为了确保我们的安全。你看到了吧，我上次去也带了保镖以防万一。

笑意在他眉间聚拢，说完他才终于忍不住撑着额头笑出声，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不能自已。

谢谢你的担心，你只是没有想到这层原因。

他的反应让本来理直气壮的乔冉瞬间僵住，毛茸茸的睫毛一阵羞耻地抖动。

乔冉你他向后靠上椅背，双眼笑得发亮，声音里还满是无可奈何的笑意：抱歉，刚刚即视感太强，让我想起了一些以前的趣事。

在乔冉警惕抵抗的视线中，他自然地伸手为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两口放回，带着笑意的双眼回视过去，不乏居高临下的态度。

在这么多年里，也有几个男生来找过我，向我警告说什么你不能控制陆泉，她不是你的玩具。这真是

他用手掩去两声嗤笑，眉眼尽是轻飘飘的嘲讽，太有趣了。让我觉得，怎么说呢。我觉得他们应该感谢我，是我让他们有机会说出这么正义的话。

林松潜重新直起身，双手叠起来撑住下巴，认真又不乏轻蔑地审视起紧绷的乔冉。

他们以为自己是谁？她的骑士？英雄？

乔冉因为他的紧逼，不自主地向后仰着，放在腿上的双手紧攥着，你用不着转移话题。

察觉到他的退缩，林松潜甚至有些失望，垂眼一笑，捏起餐盘里的一只鲜红草莓，揉着根蒂转动。不在意地继续说道：

但是他们通常也不会坚持太久。你知道，陆泉充满了奇思妙想，很容易被新鲜事物吸引，同时又没有耐心，很快就会转移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