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 / 3)
枣儿又熟了。那鸽蛋似的枣子,微微的黄,淡淡的绿,挂在那屋角落、墙头上、灶房门口的枣树梢头,看得小表们眼睛直流口水,觑着没人注意偷偷拿竹竿去打,掉得几颗是几颗,这可比大人们摘来给你吃香甜多了。往年在这时节里,满儿总会亲手腌制蜜枣给允禄吃,允禄不爱吃甜,所以满儿腌制的蜜枣都不会太甜,几乎都是纯枣子的甘甜味,也依然保持着浓浓的果香。大概就是为了吃老婆亲手腌的蜜枣,允禄赶在这时候回京里来了,自然,他并不知道今年没有蜜枣可吃了。“恭迎王爷回府!”“嗯。”罢回王府,允禄还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一直到进了寝楼寝室,塔布与乌尔泰半声未吭,动作一致地在他跟前扑通两声跪下,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马上病俺闪教跸阜臁?br≈gt;“福晋又惹什么麻烦了?”塔布与乌尔泰两颗脑袋掉得一样低。“回王爷,福晋福晋不见了。”眉宇间霍然爆出一股骇人的阴厉之气“说!”允禄怒斥。“是,王爷。”塔布咽了口唾沫,依然不敢抬头。“那那是半个多月前的事儿,小七来找福晋”塔布说得很详尽,不敢遗漏半项细节,允禄也似乎很平静的倾听着,但紧握的双拳掩饰不了他真正的心情,瞳眸中愈来愈炽盛的暴戾光芒更清楚显示出他心中激烈澎湃的愤怒。“后来小七来找我们,说他知道该上哪儿去询问福晋的消息,可是他不能告诉我们,只能告诉王爷您一个人。他还警告我们,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福晋失踪的事儿,否则王爷回来定会把我们拆成骨头去熬汤,所以”话说到这里,结束了,再说下去也没人听。塔布与乌尔泰不知所措地面面相对。“我们可以起来了吗?”乌尔泰吶吶问。塔布认真思索片刻。“我想最好不要,等王爷回来让我们起来再说。”“可是”乌尔泰不安地看了一下洞开的房门。“倘若王爷就这样直接去找福晋,那我们怎么办?”塔布长叹。“还能怎么办,只好在这里跪到死啰!”小七的店铺后,两条人影在那低声说话,半晌后,较高的那人转身正待飞身离去,另一人急忙唤住他。“王爷!”较高那人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也没有应声。“王爷,那些人没安好心眼,请王爷务必小心,千万别让满儿姊伤心啊!”较高那人依然不吭声,话一听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去。另一人忧虑地锁紧眉头,目注夕阳宛如淋漓的鲜血般洒满天际,心中不安的预感愈来愈强烈。他错了吗?那摆明了是个陷阱,一个死亡陷阱,而他却无法不告诉王爷,也无力阻止,更无能为力帮忙,只能眼睁睁看着王爷一步步踏进陷阱里头去,否则满儿姊就回不来了。难道满儿姊注定要伤心吗?灰蒙蒙的天底下,荒芜辽阔的黄土,支离破碎的长沟深壑衔接着无边无际的沙海,偶尔刮起漫天的黄尘,几乎要把人淹没了。秋的深味,悠远,萧索与永恒,就得在这尘沙飞扬的北方才感受得到。“你们究竟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直到你点头答应改嫁给王公子为止。”这儿是黄土高原与毛乌素大汉交界处的一处小村子,位于山洼之中,前后仅有三十几户人家,偏僻又荒凉,除了三、两间土砖房之外,大多数民居都是那种依山而建,黄土垒成的窑洞,一进门左手是窗,窗下是前炕,里墙还有掌炕,炕的另一头是灶,通往隔房的小门被封起来了,想溜后门逃走都没后门可溜。也真难为他们找得到这种地方来藏匿她。“请不要一再开这种玩笑,”满儿板着脸说。“一点都不好笑。”“我也告诉过你许多次了,这不是开玩笑。”竹月仙轻声细语地道。“这是爹对你的期望,为人子女该懂得尽孝,所以你最好”“也就是说你是个不孝女,所以打死都不愿意嫁给段大哥啰?”满儿没好气地打断竹月仙的“最好”因为她一点也不觉得好。“既然你可以不孝,又凭什么来强求我?麻烦你先跟段大哥成亲之后再来跟我说这种话吧!”竹月仙沉默一下。“我们不一样。”“哪里不一样?”满儿看看对方再看看自己。“难不成二姊你其实是男的?”“我是姊姊。”“也对,你是姊姊,我是妹妹,是不一样”满儿一本正经地点头同意。“既然如此,我这个妹妹都嫁了,你这个姊姊是不是早就该嫁了?”“但你偷了我想嫁的男人。”饶了她吧,居然说她“偷”男人!如果她真的偷男人,早被允禄活生生用牙撕碎了吞进肚里去,哪还轮得到别人来说话。满儿深深叹了口气。“我想这才是真正的原因吧?”“什么原因?”“想逼我改嫁王文怀,因为你还不肯对允禄死心。”“是我先认识他的。”竹月仙不但没有否认,语气更是理直气壮。“那又如何?他根本不喜欢你呀!”满儿哭笑不得。“事实上,他早就忘了你了!”“不,他没有忘,他只是不知道我会在那里等他。”竹月仙认真地说。这女人未免太自以为是了吧?“他忘了!”满儿重重地说,希望她能清醒一点。“不骗你,他真的忘了!”“不,他没有忘,没有!”但竹月仙顽固地不想清醒,坚持要沉迷在自己的痴恋之中。“他忘了!”“没有!”“忘了!”“没有!”“忘了!”“没有!”这女人,真是够了!对战到中途,满儿突然停下来,又咬牙又瞪眼,发现自己再也无法忍受了。那样执拗的一厢情愿,可笑的执迷不悟,耐性再好的人也会受不了,更何况她的耐性经过半个多月的关禁之后早已呈现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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