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2 / 2)
,连喘带笑,料这崽子也猜不到我把他甩了!呜呼老娘今天一个人回家!!开心耶耶耶!!!!我美滋滋地拉开车门,叫了一声老彭。
受惊的小白兔慌忙抬起头,汗湿的刘海服服帖帖竖在额前,像泡开的海带条,脸蛋和脖子跑得通红,一手抓着一个书包无辜地咬唇看我。我他妈气爆了!全宇宙一起爆炸把这小兔崽子炸进地心让他从此消失滚蛋世界和平好吗!!
筱姐,以后我不让你等了,你别生气。
他心有余悸地盯着我黑成锅碳的脸,给我腾位置,我靠着窗户坐,他就移过来挤我旁边,我这天受的罪够多了并不想时时刻刻和他吵,干脆撑着头闭眼睡觉,眼不见为净。他察觉到我的情绪,乖乖护着我的大馒头不再出声。
最近林盛回家的时间以肉眼可见的变化无限接近于下午六点整。他会赶着回来吃晚饭,饭后和关越歆出门走走,留我和易矜两个人在家。以前我们家一直死气沉沉的,除了我,剩下的是住在院里的用人,老彭也住那儿。晚八点他们基本结束工作,留我一人在黑黢黢的房子里,开灯会衬托得我很可怜,我更喜欢躲进衣柜睡觉,睡不着的话抽根烟,或者使劲骂林盛骂到天亮,现在不太一样,隔壁住了个烦人精,非要天天整出点动静引起我的注意。猥琐的是我并不讨厌这种吵闹。
睡到半路车轮突然呲啦一声,原本平稳的轿车急急刹住,差点把我甩飞,睁开眼就看见易矜惊魂未定地反复翻看着我的大馒头,好险啊筱姐,幸好没被压成饼饼,疼不疼呀。我不耐烦地拍开他的手问怎么了,老彭将整个脑袋探出窗查看情况,说撞到猫了,我下意识绷紧头皮,过了一会儿感觉易矜在轻轻挠我的手背,酥酥麻麻的。
干嘛?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的给你剁了。
他欲言又止:我我想下去看看。
去啊。
我很快回来哦,筱姐你不要跑了。他眼睛一眨一眨的。
我说你傻逼啊,我他妈要回家的怎么可能跑,跑了谁送我?听完这话他露出个安心的傻笑,小鸡啄米似的亲了我一口,然后在我踹他之前机灵地滚了,一步三回头走到老彭身边蹲下。我从来不会限制他的人身自由,他去哪,和谁在一起,都与我无关,我巴不得他人间蒸发消失掉,结果这狗崽总表现得我控制欲很强一样,去洗手间要请示我,怕我找不到人;体育课绝不会离我超过五步,喜欢站后排偷偷牵我的手;总是抱着书包等我睡醒,撒娇让我送他回家
我降下车窗,双手圈成两个空心的圆放在眼前当作望远镜,小心翼翼地搜索那只猫,一旦发现目标我就撤。我不太敢正视那些毛茸茸到处乱窜的玩意儿。好肥嫩的猫,肥猫前爪交叠,圆滚滚的脑袋瘫在后腰上,身体以一种不可思议地角度弯曲起来,腹部柔软的毛发被血黏住,变成几撮深红的条状物。老彭捏起它的后颈,它又抖又叫,不知道伤到了哪,总之没死。易矜脱下外套轻轻将它裹紧,他转过头寻着我的脸,看我有没有跑。老彭公事公办地告诉我可能得去一趟医院,我说随便不着急回家,抬起双腿往后座一放,占了易矜的位。他捧着肥猫喊我:
筱姐我回来啦。
坐前面去。
我想跟你一起坐哦
我抱起双臂用眼刀割他,他说话音量渐小,终于埋下头默默关了门,像只年迈的老乌龟慢吞吞地挪到副驾驶,嘴里念念有词,说的是小矜不开心、筱姐欺负小矜、筱姐回家给小矜亲亲,这崽子就他妈不能闭嘴?!要不是手残了我今天能把他掐死,卡住他的喉咙,什么筱姐小矜亲亲的,再说老娘亲断你鸡巴。
老彭对附近的建筑不熟,靠着导航七拐八绕才找到一家宠物诊所,跟易矜一起进去了。这地方我也极少来,看样子是要拆了,听说老城区会推翻建成新的商圈,小区、商铺和公园连着前面一带以后都不在了。我趴窗上数那排低矮的居民楼,有七栋,呈平行排列,见缝插针地留出一条狭窄的小道,被停放不规范的三蹦子塞满,穿着批发工字背心的老大爷们占了路口,成双凑对下围棋,公园里有小不点荡秋千,被牢牢接住时会笑得像台钻机。那张木色长椅坐了个口罩男(应该是男的,但体型不够宽阔),也可以叫他墨镜男,算了,反正他穿得很多很厚遮得严严实实,生怕别人注意不到这个炎热的季节,顶着毒辣的太阳,外面还套一件长款风衣是会被抓进精神病院治疗的,蒋慕然除外,我见过他夏天不开空调盖棉被睡觉,我被他裹在怀里第一次热到想去南极避暑。
打住,我想说的是我发现了一个喜欢尾随少女的死变态。一群头顶红毛黄毛绿毛紫毛金毛的青少年浩浩荡荡地路过他,搞得我还以为是理发店派七彩祥物出来巡游揽客了,他压低帽檐跟着落在队尾的金发女孩,队伍慢下来时他就会随便看看周围,要不是我太无聊,恐怕没人能注意到这个跟踪狂。我他妈瘾又犯了,于是拢住嘴大声喊:
喂!那个黄头发的妹妹!对就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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