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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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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帮忙上去请一下?”

莲姐卖乖道:“老板在卧室,门关着我也不好催,要是在书房还可以去看看。要不您还是等等吧。”

等在连廊处的钳工也开始狐疑,“好像确实有点久了……”

钟嘉聿凝眉肃目笔直往前,钳工闷头跟着,到了主楼底下戛然刹车,“你自己上去吧,这里要留一个人放风,有事喊我。”

钟嘉聿丢下一记看孬种的眼神,当了一回不速之客。

浴缸注满温水,蒸得双颊微红,额角发汗,陈佳玉一只手栽进水里,像洗了一支红色油画笔,红雾氤氲,污染了清水。

“乖小玉,哭还是说,你选一个。”

周繁辉的笑意化为胸腔震动,带动了陈佳玉。

“不说没关系,叔叔有得是时间陪你玩。”

美人脸颊的血色像倒灌进浴缸,越来越白,越来越冷,连带嘴唇也失了色。

金刀沉水,浅红的池水再荡出一道红缎带,旋即融入水中。

呻|吟只隔一道厚重木门,依然微弱,不祥比前头更甚。

钟嘉聿抬手,指节悬在门上,忽然冻僵了。

老闫的质问炸开在耳边:她是周繁辉的情人,你又是她的谁?

老闫一针见血。他屡屡摆不清自己的身份,从理会她搭讪那一刻开始,他的立场便开始动摇,根基渐渐腐蚀。

手指几欲抽搐,钟嘉聿机械地握拳,收手。

“我说,我说……”

女声近乎气若游丝。

妥协突如其来,周繁辉陡然丧失了趣味,愤怒成倍叠加,发癫长啸:“我现在不稀罕你坦白,我只要你哭!你哭给我!我最讨厌你这副打死都不流泪的倔驴脾气!坚强装给谁看!”

“钳工……”

陈佳玉喂进些许发梢的唇战栗着,挤出数个含糊又刺耳的词眼。

“钳工给的,钳工给我的药,钳工上过我……”

嘲讽的笑容刚显露形状,浴缸忽然炸开大片水花,淹没了所有表情与笑声。

钟嘉聿嫌少这般畏葸不前,以前选择无非通向不同的生活,来金三角后每一次都是盲选生与死,最坏的结果无非去和父亲团圆,现在稍有差池就会搭上另一条无辜的生命。

他几乎收到召唤一般,再度抬手——

木门忽然从里拉开。

周繁辉出现了,墨绿polo衫好几块暗斑,初看像水渍,细看比水颜色更深,垂在身侧的双手不断滴水,溅湿了地毯。

钟嘉聿心头一凛,瞬间回归角色,收手俯首,“老板,等了您许久不见,怕您出什么意外才贸然上来查看。”

愤怒夺去了周繁辉的视线焦点,他仿佛看不见钟嘉聿,大步甩开他两米,才反应过来。

“钳工在哪里?!”

钟嘉聿一直做顺从状,头抬起来了,眼神仍压低着,“老板,钳工就在楼下等着。”

“你处理掉里面。”周繁辉下颌往卧室里一摆,头也不回下了楼。

如果不是错觉,从房门敞开之后,钟嘉聿便没听见屋里一丁点声音。

屋里泛着一股淡淡的酸腐味,地上一滩不洁液体,拖拽痕迹一路进了浴室。

钟嘉聿疾步上前。

他看到了草莓色的《马拉之死》。

有困难找警察。

陈佳玉确实每一次遇险都会情不自禁想起钟嘉聿,哪怕失联时间以年计算,开始怀疑记忆细节的真实性,中国警察管不了泰国的事……

钟嘉聿不再是钟嘉聿本身,他拥有警察的正义,又超出一般警察的能力,幻化成一个可救她于水火的神祇符号。四面佛是信徒的神,钟嘉聿是她的。

这一次,陈佳玉撑开沉重如铅的眼皮,似乎看见了神祇。

钟嘉聿后知后觉周繁辉口中“处理掉”的深意。

陈佳玉半躺在浴缸,重逢时那身白色改良旗袍染成了水红。初看只有右腕两道平行的裂创,渗着血,创缘翻开,明显泡了水。

“听得到我说话吗?”

他忽略掉自己加速的心跳,粗略检查她水面以上躯干,不幸中的万幸,没有其他创口。

“我现在抱你起来。”

钟嘉聿用干毛巾简单包扎她的患处,将她的右臂挂上他的肩头,准备打横捞起她。

陈佳玉惺忪着眼,完好的左手忽然一把糊在他的脸上,不似巴掌,而像确认他五官的起伏。淡淡血腥味蒙住他的口鼻。

她不住抚摸他的脸颊,手心泛凉,眼睑困顿,呓语一般,“嘉聿哥,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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